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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世纪末20世纪中叶,中国社会面临千年未有之变局。任伯年、吴昌硕、齐白石、徐悲鸿、张大千正是中国向近现代社会转型时期出现的5位中国画大师级人物,他们对中国画传统的继承,对西方绘画的融合与革新,使中国画的艺术水准达到一个历史新高度,并对此后中国画坛造成深远影响。
2011年6月11日至7月10日,由天津博物馆与海南省博物馆联合筹划的“走近大师任伯年、吴昌硕、齐白石、徐悲鸿、张大千中国画精品展”在海南省博物馆展出,让我们一睹大师们的艺术风采
市场经济哺育下的“海派”绘画
海南博物馆陈列部林晖向记者介绍,此次选择这5位大师的国画作品进行展出,一方面是因为5位画家具有公认的大师级地位,另一方面,这些大师都与“海派”绘画有很大关系。
任伯年(1840-1895)和吴昌硕(1844-1927)是“海派”绘画的创始人,其后的齐白石(1864-1957),在题材选择、设色方式等各方面,都承袭了吴昌硕的风格。在一段时期内,张大千(18991983)也被划入“海派”画家之列。徐悲鸿(1895-1953)虽不属于“海派”画家,但他与“海派”名家有诸多交往,并流传下许多画坛轶事。
“海派”绘画的诞生,正逢中国步入社会近代化,开埠后的上海滩冲破了千百年来的思想禁锢,中国近代城市文化开始崛起。为适应历史发展,中国绘画进行了自觉的改革,从孤芳自赏的雅文化走向了世俗化。“海派”绘画逐渐形成我国近代第一个以市场为主导的区域画派,开创了中国画商品化的最佳形式,同时又是中国画从传统向近现代转轨的成功典范,成为中国近现代绘画史的转折点。很长一段时期内讲到“中国画”,人们观念中所出现的正是“海派”绘画这样一种或大或小的重彩写意形式。
尽管博物馆的馆藏作品不以市场价格来体现其价值,但据业内人士估算,此次省博物馆展出的这40幅大师精品,总市价应在亿元左右。
任伯年 《钟进士斩狐图》
朱墨钟馗和传神花鸟
此次展出的任伯年8幅画作,均为设色纸本,林晖说,这正体现出发端于任伯年的海派绘画,将传统文人画主要抒发个人感情的形式,与民间需要的艳丽色彩相结合,变个人写意情趣为市场所需的重彩写意特性。
进入展厅,首幅作品即是任伯年于1878年作的朱笔重彩《钟进士斩狐图》。任伯年是目前所知画钟馗最多、艺术水平最为精湛的画家。据称,目前所知任伯年钟馗画传世约10多件,绝大部分为国内各美术馆、博物馆所收藏。
这幅《钟进士斩狐图》中,吴昌硕题跋“横眉如戟叱妖狐,顾九堂前好画图。路鬼揶揄行不得,愿公宝剑血模糊。”与画中钟馗愤世嫉俗、饱经沧桑的正义之气正相呼应。
展出的任伯年作品中,有5幅是他最擅长的小写意花鸟图。观任伯年的花鸟画,会有这样的体会:尽管画作中大面积是山石或花枝,但映入观画者眼中的第一物往往是鸟。这就是任伯年用色和构图的巧妙之处。
展出的《梅雀图》中,以占到画面一半的山石、梅枝和一只小小的麻雀进行大小对比,用细碎线条,衬托出展翅的雀儿,妙趣无穷。
齐白石 《寿桃》
吴昌硕 《桃石图》
吴昌硕和齐白石的桃
此次展出的吴昌硕和齐白石的画作中,均有一幅“桃”图,均为二者进入晚年后的作品。海南画家蔡於良说,这两幅“桃”画,正表现出了吴昌硕和齐白石之间的师承关系。
有研究者认为,齐白石衰年变法,多取法吴昌硕。这取法不是简单的模仿,而是笔墨精神,其中尤以画桃极为神似,但齐白石的寿桃无论在技法还是表现力上都超越吴昌硕。
吴昌硕的《桃石图》,创作于1919年,是年吴昌硕76岁。画面右侧一粗干自下向上,两簇茂密的枝叶中,斗大的桃实或隐或现,上下呼应,用鲜艳的西洋红和藤黄结合点出,处处能见用笔的轨迹,整件作品风格热烈昂扬,笔墨纵横,充分体现出吴昌硕深厚的篆籀书法功底。
齐白石的《寿桃》,桃的画法变化吴昌硕的“点法”为“写法”,上部用较为浓重的胭脂一笔笔写出,且分出浓淡,下部着以藤黄而成,叶子墨中略加花青和藤黄,仍给人“墨”的感觉,产生“红花墨叶”的视觉效果。全图桃的用色浓艳泼辣夸张,与简疏的叶枝对比强烈,使整幅作品看上去显得丰富又天真。
徐悲鸿《双马图》
徐悲鸿赠《马》
徐悲鸿的奔马,与齐白石的虾一样不仅驰名宇内,更是中国现代美术史上最经典的意象和艺术符号。林晖告诉记者,此次展出的徐悲鸿《双马图》,画作背后记录了一段珍贵的爱国故事。
《双马图》作于1950年,但缘起于1937年,当时徐悲鸿在长沙举办画展,于李四怡堂药铺见到清代大书法家伊秉绶的八幅书法作品,一直难以忘怀。1949年长沙和平解放后,为使不致失毁,徐悲鸿得知这八幅作品还在李四怡堂主人李寿增家时,两次写信给友人谢梅奴,请他动员李家转让。李寿增同意转让,但要价不菲。
谢梅奴告诉李寿增,徐悲鸿此举并非私人收藏,而是中央美术学院想作为书画文物资料收藏,是为国家保护文物。李寿增深为所感,愿将作品慷慨相赠。但由于李四怡堂是家族产业,需征得另外三兄弟同意。徐悲鸿获悉后,表示愿画马四幅送李氏兄弟以示谢意。在徐悲鸿回赠的四幅作品,唯有李寿增得到的是双马图,即本次展出的《双马图》。
据介绍,与其它奔马作品不同,此幅双马在奔腾中似有交流,喻示了一种战争中的友情。此外,右侧马伸出的前蹄被适当拉长了,这种比例略微失调带来的错觉,实是画家运用了透视学原理,以使该马显得更加神速,两条前腿几乎要腾空而起,为徐悲鸿晚年的画马佳作。
张大千 《墨荷》
敦煌归来的张大千
被徐悲鸿誉为“五百年来第一人”的张大千,所画仕女图,境界极高,有“张美人”之称。19世纪40年代,张大千赴敦煌临摹壁画,这使得他的仕女画风格发生了开创性的转变,由此前的明清仕女图多呈现娟秀修长、削肩瘦颈的“病态美”,转变为盛唐风格的丰满润泽、富丽华贵,仕女服饰上的纹样组合,也多取自敦煌绘画中的装饰图案。
本次展出中,有一幅张大千作于1944年的《纨扇仕女图》,单绘一执扇仕女立于画中,空无背景,仕女微微侧身,细长的丹凤眼盈盈欲滴泪,神情落寞忧郁,衣饰细节勾勒笔致清润,具有鲜明的敦煌唐人画风。蔡於良说:“这幅图中,张大千用淡墨勾勒轮廓五官,眼眶、腮红以淡硃砂烘托,额头、鼻梁、下颚以白粉晕染,为传统的‘三白’画法,是张大千笔下美女的一大特色。”
张大千还以善画荷花著称,有“古今画荷的登峰造极”之誉。据说,张大千33岁时住进北京颐和园,其间5年,他花很长时间在颐和园内湖畔观察荷的千姿百态,研究它的生长规律。
赴敦煌临摹佛教壁画,通过细心揣摩佛画中莲花宝座的造型,张大千领悟到了荷花的轮廓线条和神韵之间的关系。敦煌归来,他的荷花为之一变。展出中一幅张大千创作于1945年的《墨荷》,泼墨拙厚飘逸,以草书笔法为之,行笔奔放,清新中见精神。
敦煌之行是张大千艺术道路上的一个重要转折,也正由于张大千的精湛艺术,才使得敦煌惊艳于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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